海原
我活了我装的
 

《【达荧】新生》

废稿解禁~混个四月份的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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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攀高危险……安全运输法则……”派蒙拿着委托单,嘴里念念有词,进行最后的核对,“嗯……不多不少,正好四个都完成了,嘿嘿,马上就又能拿到报酬了!”

荧看着自己的旅伴,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却难掩眼中的宠溺。太阳正高高地挂在天空的中央,看起来差不多是正午时分,冒险家协会派出的任务固然多,但像她们这样早早结束一天的委托回来结算的人屈指可数。

“向着星……”

凯瑟琳的话都还没说完,荧的手就已经伸到她面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欢迎词。作为至冬产的人偶,虽然她也有自己的情感和情绪,但她却不对荧的无礼产生任何的反感——毕竟作为冒险家协会效率第一的冒险家,荧有任性的资本。见到来人是旅行者,凯瑟琳笑眯眯地将报酬放到她手上,“感谢您完……”

荧摆摆手,正准备离开,却被凯瑟琳叫停了脚步。

“对了,旅行者,有一位枫丹而来的富商在冒险家发布了一则委托,说是需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来和他扮演一场婚礼,不知您……”

“我拒绝。”

“那太可惜了。那位先生给出的报酬是……”

凯瑟琳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那有点……”

“三十万。”

荧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派蒙就瞪着大大的星光眼替她答应了下来:“成交!”

“可是……”

“哎呀有什么可是的,那可是三十万摩拉欸!”仿佛大袋的摩拉已经被自己拿在手上,派蒙高兴得直在空中高兴地转圈圈,“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好长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拼命地接委托啦!”

荧扶额,摇了摇头,“累的又不是你”这句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说声“好吧。”

凯瑟琳的脸上还是挂着她那副招牌的微笑脸。“好的。这是那位先生的地址,这是委托书,这是……”


“所以为了庆祝您母亲的六十大寿,”荧双手抱胸,眉毛轻挑,淡淡地问道,“为了让她放宽心,才去冒险家协会发布这个委托?”

“是的。”富商加斯帕尔抿了口杯子里的咖啡,轻轻点头,“如您所见,我在蒙德的生意十分兴隆,以至于分身乏术。父母希望我成婚很久了,以往我可以装作不在意,但他们年事已高,尽管我们之间只是假装结婚,但拍了照给他们寄过去,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

“可是……我不久后就要前往枫丹,若是到那时遇见您的父母,岂不是会……”

“这个您不用担心。”杯子与瓷盘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前几天我刚和一家留影机的厂商签订了合同,他们生产的特制留影机可以模糊处理您的脸;等到婚礼举行的那天,给您梳了新娘发型之后,从远处拍到的照片上不会出现您清晰的面孔。这下您能够接受了吗?”

“看在报酬的份上……”

荧拿出委托书,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自己的指纹,才把纸张推给加斯帕尔。对方十分豪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看上去多少有些龙飞凤舞,同样也按上红手印,最后将委托书交给荧保管。

“那就这么说好了。时间是三天以后的早九点,地点是教堂,您作为「新娘」,需要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化妆打扮。“

 

虽说加斯帕尔作为商人,在蒙德有着不少生意上来往的伙伴,但婚礼现场的人并没有荧想象中的那么多。放眼望去,大部分的座位并没有坐满,只是寥寥坐了零星的几个神职人员,而派蒙抱着特制的留影机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朝阳照在五彩的玻璃上,在地板与人身上投射出斑斓的阳光,即便是作假的婚礼,也为其勤勤恳恳地渲染上梦幻般的色彩。

“……你愿意嫁给面前这位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穷、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荧的手搭在加斯帕尔的手上,而对方正准备将泛着金属光泽的圆环戴到她的中指上。

“我……“

快门“咔“地按下,派蒙却只在取景框中看见画面中「新郎」惊慌失措的神态。小精灵疑惑地抬头,身着白色婚纱的荧被戴着猩红面具的黑衣男子抱到空中,琉璃般的玻璃碎成一片又一片散落在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神父吓得瘫坐在大理石地面上,颤巍巍地指着半空中的黑影,气得胡子颤抖:“恶、恶魔……!”

“公、公子?!”

派蒙瞪大双眼,留影机从手上掉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出好远一道距离,“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会在这?呵,”达达利亚冷笑出声,紫色的电流盘绕在指尖,发出“噼啪”的声响,“想必这位……加斯帕尔,对吧?先生,最清楚不过了。

荧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再清楚不过他周身的气压有多低,不知什么触动了他的逆鳞,竟惹得他如此勃然大怒。她的记忆中,除了在黄金屋时他误会她抢先一步拿到了神之心以外,达达利亚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她不安地在他的怀抱中蠕动,想要从几乎令她窒息的臂弯里逃脱,却引来他不耐烦地一声“别动”。

元素力在她手掌间涌动,达达利亚眯起眼,无论她再怎么掩饰,元素的痕迹在元素视野下更反衬出她的欲盖弥彰。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他当然清楚她是要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他俯下身,几不可察地耳语:“你也不想让来客们受到伤害吧,伙伴?”

荧顿时如同被揪住后颈肉的兔子一般不敢再轻举妄动。

“向北国银行借了三百万,嗯?”达达利亚逐渐向那位平日里温文尔雅、对一切商务游刃有余的富商靠近,步步紧逼,“讨债人上门催收了三次,都没能把你这位硬骨头啃下来,嗯?”

在执行官过于强大的气场压迫之下,加斯帕尔不得不本能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教堂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之后又匿踪了半个多月,嗯?如果不是令堂过寿,需要你费心思去准备礼物慰问她老人家,你还想躲到何时?竟然能逼得我的手下只能求助路过蒙德的我……你还挺有本事的。”

“虽然欠着我们的债,但还挺有孝心的。那我自作主张再给你最后三天时间筹借摩拉,欠款三日后送到北国银行。至于你的这位……「新娘」,”仗着身长较高,达达利亚睥睨着几乎瑟缩成一坨的加斯帕尔,“就先放到我手上用来作为「押金」,等到你的欠款还清再还给你,如何?”

加斯帕尔忙不迭地点着头,大理石地面上的淡黄色液体完全击碎他躲债时的不可一世。

“那就这么定了。她我就先带走了。”达达利亚走到破碎的窗口前,准备从那里离开,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身提醒道,“哦对了,如果你的孝顺真的发自内心,那我奉劝你最好尽快还完债,在那之后亲自回家一趟。不然身上少了哪部分的话……想必令堂会伤心欲绝吧?”

语毕,不顾众人的惊呼与慌乱,也完全忽视掉派蒙凄厉的“公子把荧放下啊啊啊啊——”,纵身一跳,从窗口翻了出去。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蒙德城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荧无奈地拉了下他猩红的绶带。与刚才在教堂里肆意地胡闹一通的狂妄截然相反,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明显沾上委屈巴巴的糖霜:“不要。我现在很难过。”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荧差点被气笑,语气中难免讽刺,“任务被搞砸的是我,又不是你。万一加斯帕尔先生去冒险家协会投诉,天价的违约金我可付不起,「公子」大人。”

“他不敢的,你放心。”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放,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把荧放到地上,“你都不考虑考虑我……一听说你要结婚了——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伤心。”

他将遮掩住面部表情的假面摘下,充斥在眸间的紫电顿时从眼里褪去,如同深邃海面的钴蓝色眼睛里倒映着的满是身着白色婚纱、梳着新娘发型的荧的身影:“不是说好了,你要和我结婚的吗?”

“都说了是任务啦……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接了这个任务的?”

“嗯?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达达利亚挠了挠头,脸上的不解显而易见,“凯瑟琳是至冬产的机器人,我作为执行官,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情报也不足为奇吧。”

“……我暂且不论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能从凯瑟琳的嘴里套出我的话,可你破坏了我的任务,这是实打实的事。说吧,你想怎么给我赔罪?”

“那就……我补偿你,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荧抚摸着下颌,蹙眉思考,“不过任务失败,我多少得去凯瑟琳那边报备一下。”

“很急吗?”

荧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位愚人众执行官。

他双眉低顺,一副委屈到极点的可怜模样,不知为何发动了邪眼,标志性的黑衣因为没时间解除邪眼解放的状态还穿在身上,衣着呈现的冷峻与面上的委屈形成强烈对比,引发的反差感非但没引起她的不适,反而中和掉她心中多少因此产生的怨怼。

她鬼使神差地摇头,“不是很急,之后再去也来得及。”

 

 

“雪山的寒冷,让我想起家乡的景色……”

白色的雾气随着呼吸频率,有节律地出现在嘴角。达达利亚仿佛很熟悉龙脊雪山这一带,沿着山路七拐八拐,最后绕到永不封冻的水潭边上,愚人众先遣队的帐篷明晃晃地站在对面。

荧比达达利亚要更懂得如何处理这堆古代机关。见他已经在岸边支起小凳,她随便鼓捣几下,放热机关便勤勤恳恳地开始产生热量。回到达达利亚身边时,鱼漂早已在刺骨的水中,随着水波浮浮沉沉。

“所谓的「补偿」,就只是钓鱼而已吗,公子大人?”

荧环抱着双臂,坐到达达利亚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小凳上。

“嗯?”他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满的荧,“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约会吗?”

难得雪停了一会,否则就算坐在机关旁边,融化的雪水浸湿衣服覆在身上,也会感到渗进骨髓般的寒冷。荧把自己的鱼竿借给了他,虽说自己手上还有另外的鱼竿,可她没有拿出来——对于达达利亚而言,冰钓是他自童年以来维持的爱好,但对于荧而言,钓鱼只是一件用来换取相应报酬的工作。

“本来一直想带你去我老家试试冰钓来着……”他的注意力又放在钓鱼这件事上,“但你一直抽不出闲暇。正好你在蒙德,所以只好来雪山,权当作平替了。不过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有报酬的话我很乐意。”

荧轻哼一声,看起来气鼓鼓的,像只生气的小河豚,达达利亚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蠢蠢欲动的手刚要捏上她的脸颊,敏锐的听觉就捕捉到了悉窣的脚步声。

他警觉地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先遣队员们顿时吓得停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执、执行官大人!”

终于有队员缓过神来,大声问好,其他人也跟着破除魔咒,恭恭敬敬地问起好来。

“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为首的冰铳重卫士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我们是驻扎在这里的。”

“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去休整吧,我只是来钓个鱼,当我不存在就好。”

“是!”

一行人转身离去,从背影来看也能看出来他们仍旧紧绷着神经。走了一段距离,拿着冰铳的士兵好像仍然不放心,转过身来小跑几步到达达利亚身边,“冒昧问一下,执行官大人……这位旅行者,为什么……”

他抬头瞥了眼身着一袭婚纱的荧,不确定地问道,“……呃,为什么会和您在一起,还穿成这样呢?”

“我刚和你们的公子大人结完婚,来这边转转,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达达利亚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鱼漂上,“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整备吧。”

“是……是!”

纯白天地仿佛凝固住时间,只有对面的愚人众生火之后时不时地添柴昭示着时间的流逝。荧打了个哈欠,坐在达达利亚身边莫名十分安心。

“上钩了!”

不知在岸边枯坐了多久,荧甚至险些进入梦乡,突然被他的喊声惊醒。兴许是严寒状态下生物都长得格外大,达达利亚提竿显得有些费力。鱼竿弯曲成近乎折叠的样子,水面上不停溅起水花,想必是鱼在水下奋力挣扎。

最后还是达达利亚占了上风。通体雪白、带着蓝色花纹的雪中君躺在雪地上,不甘心地努力摆动躯体,想要钻回水里。达达利亚却唤出他惯用的弓,往鱼头狠狠地敲了下,那鱼登时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没了声息,反射的火光看上去莫名诡异。

“晚上吃烤鱼,怎么样?”

他得意洋洋地把大鱼扛在肩上,笑嘻嘻地招呼荧说道。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跟在达达利亚身后。

将鱼交给营地的部下,又向他们交待了些什么,达达利亚才回到荧身边,提议道,“我听说寒天之钉那边有很多坎瑞亚遗留下来的机器……要不我们去看一眼?”

他眼中的雀跃难以掩饰,“或者你陪我打一架也可以。好久没有痛快地较量一次了,让我看看你又进步成什么样子了?”

“做你的新娘可真辛苦,就连结婚当日都要陪你打架。”

“就当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还真把自己带入到新郎的角色里了……荧不禁暗自腹诽,却怎么也难以开口拒绝。他难得闪闪发光的双眼就那样径直闯进她的眼帘,莫名让她联想到在稻妻漫游时,每当夜晚时分就会在神无岛海滩边见到的布满荧光生物的大海。

“……好吧,速战速决。”

 

寒天之钉,在很久以前接到乔尔的委托去雪山找寻他的父亲时,她和派蒙一起去过的。只不过当时碍于雪山的严寒,匆匆解开谜题后便被寒冷赶回山下。如果没记错的话,有只遗迹守卫至今还在那边盘旋,如果是达达利亚的话,一定会喜欢。

荧按照地图,再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指引,虽然费了一番波折,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来到危机四伏的山洞。丘丘人举着弓箭,在矗立于冰水中间的柱子上虎视眈眈。尽管过去了很久,荧还是忘记不了这个地方——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因为赶时间匆匆忙忙地忽略掉眼睛里仿佛喷射着怒火的丘丘人,费尽心思跳到柱子上后竟有冰锥从天而降。急忙躲掉冰锥,展开风之翼准备寻找下一个落点,却被另外一个没有注意到的丘丘人突然袭击,慌乱间居然掉进了寒冷刺骨的水体中。每回想到这次的经历,荧都不由得打起寒颤,以至于每次来到雪山,她都会远远地绕开一切水源。

好在这次还有达达利亚在场。许久不见,达达利亚射箭的准头提高了不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张牙舞爪的丘丘人射落进水中。

荧一把夺过他的弓,包含着深赤之石力量的两箭打在坚冰之上,瞬间消融。

“合作愉快?”

她却早已跳到前方的平台,宾至如归般地寻找藏在深雪之下的风种子。

荧在寻找这方面向来是个行家。三枚风种子很快被集齐,风场凭空出现在脚下,荧展开风之翼,牵住他的手,借着风场强大的升力顺利到达寒天之钉。她口中的遗迹守卫机械式地在设定好的路线上往复行走,比其他区域更加强力的战争机器令他跃跃欲试。

“前面有个平台。”

达达利亚顿时心领神会。他抢先一步冲出掩体,那个大铁块的寻敌模块自动将他锁定,甚至不用他多思考如何将这东西引到平台,只消自己走到目的地,它就会紧随其后地从天而降。

他对这种原产自坎瑞亚的机器了解不深,显然不如荧对它了如指掌。头部的核心闪烁着危险的光,达达利亚一边搭起弓,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伙伴!”他朝着正在赶来的荧招呼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既然达达利亚能将遗迹守卫称作独眼小宝,他当然有弹指间让它灰飞烟灭的实力。可荧需要这些击败魔物后残留下的战利品,那位至冬的武人上次出手过重以至于让她在残骸中找不到可以利用的材料,可被她埋怨了好久,以至于从那以后和荧一同探险时,都不敢对沿途的魔物太过用力。

“瞄准它发光的核心!”

而与此同时遗迹守卫停在原地,主体旋转一圈,明晃晃的核心下面的导弹蓄势待发。他为了更好地瞄准,特意和这家伙保持了一定距离,却触发了它的远程攻击模式。

“小心!”

硝烟弥漫,遮掩住她的视野,连达达利亚紫黑色的身影都难以看见。荧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该不会是……

水光闪过,带着紫色电流的刀刃凭空般架到荧白皙的脖颈上,再往深一丝就会割破皮肤组织,沁出滴滴血珠。远处的遗迹守卫轰然倒下,溅起的泥土混合着积雪,加入导弹爆炸引起的黑烟的喧闹。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达达利亚毫发无损地站在她的身后,因动用邪眼,雷元素力在他的眼中翻涌,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

“不劳伙伴费心,你还是多多注意自己一点的好。”

荧唤出武器,将泛着雷光的水刃别开,后撤几步与他拉开距离,双手持剑,随时准备进攻。

审视、踱步、试探。

荧死死盯住他深邃的眸子,企图从那之中挖掘出他的行动动机。

达达利亚并不是只会凭借一身蛮力压制住对方的人,相反,力量只是为他的武艺锦上添花。作为战士,他会冷静地观察对手,找寻对方的弱点,在最恰当的时刻出击,宛若冰原上沉着面对猎物的狼王。

就是现在!荧闪身到他身前,草元素力汇集在手中,传达到剑尖。

达达利亚却像早就看穿了似的,借着一旁墙壁的力,跳到更高的残垣之上。不知何时他将双刃转变成弓,水元素逐渐汇集到箭矢尖端,紫色的电流夹杂其中。

“好机会!”

熟悉对方步调的,可不止他达达利亚一个。荧轻盈地避开,箭矢堪堪擦过脸颊,似有红色缓慢渗出。

而对方趁着荧避开的空档,将流动的水塑造成长枪,借由高度朝着她的方向俯冲。

“伙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纯水构成的枪与风元素力碰撞,迸发出灼眼的白光。荧皱眉,却笑出了声,“掌握了雷元素力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微弱的雷电经风的扩散,将整个风刃染成紫色。料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层面,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神情颇为惊愕,荧趁机加大风压,将他整个人吹了出去。肉体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嘭声。从撞击的眩晕感缓过神来时,那把她惯用的无锋剑已经像最初那时一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伙伴的力道还是一如既往地重啊,哈哈。不错不错,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心甘情愿地闭上眼举起双臂。兴许是风刃擦破了手臂,血液汩汩流下,将身下已经踩实的雪地染成刺目的红色。

“你的伤怎么这么重?”

“不碍事的。你瞧,”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达达利亚笨拙地手舞足蹈起来,“只是擦破了皮而已……嘶——”

“……先别嘴硬了。我现在给你止血”

幸好周围有可以充当燃料的木材。荧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一小堆,熟稔地生起火,招呼他坐下。尽管认了输,可达达利亚没有过于垂头丧气,反而乐得自在。

她的手放到婚纱下摆,达达利亚清楚她要做什么,刚准备用力,他就出声制止:“这样可以吗?万一加斯帕尔追责怎么办?”

“你不是说过,叫我不要担心他吗。”

荧的手没有闲着。“刺啦——”一声,从裙子上扯下长长一条。她认真地给他包扎,白色的布料缠绕在达达利亚的小臂上,他的血液迅速蔓延,染红白纱制成的玫瑰,于伤口之上傲然绽放。

手套早已沾满了他的血。拇指抵在荧的唇角,与挂在其上的来自她的血液混合,达达利亚满心虔诚地将他特制的口红抹在她的双唇上。

……好美。

达达利亚在心底由衷地喟叹。

这就是我梦中的新娘。

 

“怎么突然想到来这了?”

打发走在巨龙骨架之下徘徊的先遣队员,荧半推半就地被达达利亚推进泛着不详气息的山洞。很久以前顺着乌尔班的指引给龙牙汲取生命力时,她曾来过这里。但由于派蒙一直催着她回去,加上此地的确令人不安,并没有过多探索便匆匆离去。

“伙伴知道「杜林」这个名字吗?”

为了方便包扎,达达利亚早就将黑色外套脱了下来,处理好伤口后也没有穿上,就那样披在身上,随着身体运动的幅度,隐藏在白衬衫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知道……所以呢?”

“没什么。”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颗猩红的心脏前,伸手想要触碰,却又停止在半空。巨龙的心脏仍然有节奏地搏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仍然外溢的生命力。

他知道她的旅途已经延伸到了须弥,对新元素力的掌握让她的实力更上一层,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已察觉到。想必自己征服世界的那一刻到来之时,她也能站在自己身边俯瞰相同的风景吧。

扑通、扑通。

“伙伴。”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荧下意识地回头。达达利亚从高处走下,外套因动作微微浮起,诡异的红光为他的身体镀上一层淡淡的猩红,仿佛是他化身成摄人心魄的魅影,自相遇的那日起就闯进她的心脏,盘旋在心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杜林心脏跳动的声响趁机插空,填补耳膜的空白。他降临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被手套遮掩的皮肤白嫩得可爱——说起来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荧不戴手套的样子——在手指尖端留下一吻。

“我对你的爱意,就像是杜林的心脏,永不停跳。”

达达利亚将向来戴在小指上的尾戒摘下来,一枚揣进衣袋,另一枚替她戴在无名指上。

荧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达达利亚的血溅到婚纱上由白纱做成的玫瑰上——这就是达达利亚,如同狂澜般席卷过她,在她身上留下的饱含欲望的红玫瑰。

或许以理性考虑,亦或是按照世人的常识判断,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提出这一请求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突然觉得……

现在说出这句话,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走出洞穴,被皑皑白雪反射成苍白的太阳挂在天边,黄昏将至给四周染上温暖的淡黄。雪花不知何时开始落下,积雪的速度远超融化的速度,没一会就给两人的身上盖上一层薄薄的雪,荧抬头,身边的青年看上去像是穿了件白色西装。

“冷吗?”

察觉到她的视线,达达利亚不禁发问,可至冬长大的青年向来雷厉风行,动作远比她的回答麻利。还没等开口,那件黑色的外套就已经披到她身上。

“哈哈……总感觉是很难以置信的一天呢。”达达利亚自顾自地开口,“刚才在山顶——在战斗的时候走神了。你确实总是会令人倍感惊喜。”

他的大手刚好能将荧冻得通红的手裹在手心里,“抛掉早上你差点和别人结婚这一点,我今天其实过得很开心哦。果然有你在身边的生活,才称得上是真正有滋味的日子。

“璃月人讲究什么……「白头偕老」,你看雪落在我们头上,是不是也算共白头了?所以这也算是我们的婚礼吧。等你到了至冬,到那时,我会送你更加盛大的婚礼。不过现在……”

太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一旦阳光不再照射,雪山的严寒就会更加猖獗。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牵着她的手,朝着蒙德城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他会同她一起朝着春天的方向走去。

——朝着新生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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